治世,用什么样的官?



   
    在人心思汉,各方势力逐鹿中原时,匈奴势力在冲突中重新进入西域。
    丝路中断,西域各国开始思念中原王朝。虽然一些汉使常常狗仗人势,不过吃点、要点、拿点、坏点,但西域都护和戊己校尉的存在,西域各国还能保持利益的平衡,冲突不大。汉军撤去,匈奴势力卷土重来。
    刘秀不是要延续恢复凋零的西汉,而是要创造另一个强汉。因为长安在西、洛阳在东,所以刘秀所建的汉,被称为东汉。
   
    从西域都护李崇被困西域到东汉崛起。十来年时间,这段时间西域这块列土中发生了什么?
    由于通西域的“丝路”中断,东西贸易“锐减”,用这个词来形容,是为了表达一个意思,贸易量减少但并没有中断。
    张骞曾寻找的“蜀身毒道”依旧在发挥着民间贸易的作用,绿林、赤眉四处起事时,当时各郡县的官员还能守土为责,处于观望。起义军大的征战主要在黄河流域的河南、河北、山东、陕西一带,而长江流域除了南部的蛮夷部落改旗易帜外,基本平稳。在“蜀身毒道”的起点蜀郡,公孙述自称白帝,固守一方,使得民间贸易得以延续。
    古罗马的记录中,凯撒大帝穿着紫色丝绸的长袍出现在帝国剧场时,他的臣下惊讶至极,那种面料在微风的吹拂下,如同传说中奥林匹斯山的神一般高贵。自此,来自东方“赛里斯(Seres,罗马对中国的称谓)”国的丝绸在地中海周边诸地成为奢侈品,紫色也代表了尊贵。在罗马人看来,这种纺织品比实际成本高出100倍。西方的玻璃、珊瑚、金、银器、玉、香料、染料在东方也是高利润奢侈品。
    我们可以推测,原本货源充足的丝绸突然有一天断货了,便成为了奇货。作为重要中间商的大月氏人将会如何?

    马克思是这样解释的:“当利润达到10%的时候,他们将蠢蠢欲动;当利润达到50%的时候,他们将铤而走险;当利润达到100%的时候,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;当利润达到300%的时候,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”。况且对当时的大月氏人来说,是双向取利。
   
    于是,大量大月氏人、安息人、康居人……还有其他人成群结队地涌向东方。中原内乱,从西域通往中原的“丝路”中断,这些人不得已,在西域留下来,等待机会。
    在中原内乱那个时间段,“佛”由商人带到了西域诸国,让平民百姓从中得以心灵的安慰。最早传入的是小乘佛法,以个人修行为目的,让人得以希望,追求自我完善与解脱。
    遗憾的是中原的史学家,受儒学“敬鬼神而远之”的观念影响,这一时期的史料中没有记录西域佛教的传播与信众,也可能将西域佛教巫术化,习惯性地把“佛”视为西域巫教或谶纬之术。
    西域佛教传播之初,有着强烈的无神论色彩。当时,“佛”还没有与犍陀罗艺术相结合,没有形成佛像崇拜,也并不需要。源于“佛”之无形无相的本质。
    那时候,商人带来的“佛”只是简单地用足印代表佛的修行之路、以菩提表达觉悟、舍利代表世尊本体、法轮象征佛传授的周期。修行者必须遵照佛陀以及声闻的弟子们的言行过修行生活。由此可见,武帝时代,霍去病从匈奴处所获“祭天金人”是“佛像”的说法根本不成立。
 

    纸张没有出现前,西方人用以记事的树皮、羊皮不易保存,传教靠口口相传。
   “弥勒”“佛”“和尚”是早已消失的吐火罗语,那时候是西域的主要语言。西域由此成为中西文化的熔炉。商人有了大量时间弘扬他们心中的“佛”。
    路线应该是这样的:北线是由葱岭以西的安息、康居、大宛等地越过高山大坂传入塔里木盆地北缘西端,沿盆地传至疏勒、龟兹、焉耆,再到高昌,南线是由葱岭以南的罽宾、犍陀罗越过喀喇昆仑山,到达莎车、皮山,然后沿塔里木南缘至于阗、鄯善,汇集于车师。
    当时,由于是滞留商人传播,西域的官方则“其行信巫”。“佛”还没有上升到君权王族的意识形态中。贵族更相信巫师所言,天地之间有“三界”,上界为神灵飞翔的天堂,中界为人类的生息之处,下界为妖魔鬼怪和亡灵的处所,圣山接近神界,支撑天地,沟通人神,而人神之间沟通的桥梁就是巫师。
   
    经济基础是可以左右政治方向的,于是西域诸国的使臣开始越过阻碍,进入中原。
    莎车国王延,在汉元帝时代,曾在长安为侍子,住槁街长安当时的“使馆”区。那时的长安繁华似锦。人口68万,比西域三十六国总人数都多。汉朝皇帝常带着这些四方蛮夷巡游,展示汉的富饶与强盛。这些侍子待遇极高,学习中原的政治制度、文化、艺术。这给年轻的“延”留下美好而深刻的记忆。
    王莽政权后期战乱不断,匈奴乘机再度进入西域。但是,已是莎车王的延拒绝归附,并告诉臣属:“当世世事奉中国,不可背叛”。
    延去世后,子“康”继位,联合诸国,共同抗拒匈奴。此时,被困西域的都护李崇已故,部将携眷属加入了莎车王康的抗击匈奴的战队中。
    中原内乱,属国都尉窦融在河西,与酒泉太守梁统、金城太守库钧、张掖都尉史苞、酒泉都尉竺曾、敦煌都尉辛肜等人。不参与内乱,静观其变,保一方平安,众人共举窦融为大将军总领五郡,控制河西走廊。西域商人能到达中原最近、最安全的就是河西,窦融开放市场,进行贸易。后来,刘秀任命窦融为凉州牧,主政西北。
    莎车王的使者见到了窦融,按刘秀的旨义,窦融封莎车王康为“汉·莎车·建功怀德王,西域大都尉”,西域诸国归属莎车。
 

 
    匈奴单于挛提舆说,灭王莽乱中原,人心思汉,有匈奴人的功劳。匈奴人不单在中原之乱时趁机捣乱,对扶持的“傀儡”汉帝卢芳支持力度加大。
    这个卢芳则以汉帝自居,竟然杀了当初迎他入塞登基的五原太守李兴兄弟,引发了边塞将士的不满,朔方太守、云中太守立即做出反应,不予承认卢芳的帝位,归属刘秀政权。
    刘秀其实有很强的“厌战”情绪,主要因素是战乱造成中原人口的剧减,西汉末年,中原人口6000万,到了东汉初年,人口下降到3500万左右,特别是北方关中地区十室九空,百姓饿殍千里,易子而食。当务之急是恢复生产,稳定政局,招安军阀。好在,有很多窦融这类地方官,不参与内战,保一方平安,这为东汉统一全国奠定了基础。当时的地方政权,势力最大的就是匈奴人立的汉帝卢芳和白帝公孙述。
    公孙述的实力要大于卢芳,因为自守一方尚不对中原造成危害,而卢芳则常与匈奴联合攻击抢掠边塞。
    山头得一个一个的攻,卢芳带来的危害大于白帝公孙述。
    加之北方边塞两个郡的回归,刘秀决定派大司马吴汉率军攻击卢芳。同时,派人出使匈奴。
    大司马吴汉攻进卢芳所在的高柳(今山西阳高),但匈奴派兵支援。汉军兵败,匈奴趁机入塞,抢掠烧杀。
    于是,整合兵力,大将军朱祜进驻常山郡,忠汉将军王常进驻涿郡,破奸将军侯进,进驻渔阳郡,破虏将军王霸进驻上谷郡。
    之后,骠骑将军杜茂与卢芳军队的繁畤会战,未胜。这个卢芳后来投降,后来再反,匈奴遣数百骑迎接卢芳及其妻子出塞。卢芳留在匈奴汗国十多年,病死。
   
    莎车王康去世后,弟弟贤继位,攻杀拘弥国、西夜国,派两个儿子分别担任国王。
    刘秀先得陇后望蜀,白帝公孙述战死。

   
    针对匈奴的边境防御政策也做了修正:边境太守,对入侵的匈奴、乌桓、羌等来犯之军,如果无力征伐,采取守势。追击时,或近或远,判断敌人,或进或退。改变了之前的“逗留法中军事行动,心疑不进,畏惧不战,处斩”的限制。
    公元38年,莎车国王贤,鄯善国王安,派使节到洛阳进贡。此时的西域,被匈奴控制,捐税苛刻,百姓苦不堪言,诸国都希望汉王朝恢复西域都护。而匈奴汗国对北方边塞的入侵日益严重,沿边各郡无力抵抗。雁门、代郡、上谷等地的官员百姓,只能退回居庸关、常山关以东,远离匈奴。修筑要塞,增加堡垒,每隔十里,设立烽火台,加强戒备。
   
    刘秀统一中原的时间是公元40年,用了15年时间,此时百业待兴。
    第二年的十月,刘秀回老家南阳郡祭祖,刘秀是汉景帝之子长沙定王刘发后裔,刘邦的九世孙。南阳郡位于今天湖北枣阳。
    衣锦还乡的刘秀修整老宅、视察民情、大摆宴席请当年看着他长大的叔叔、婶婶等宗祖内的老辈人喝酒。这些老头老婆娘喝多了,胆大了,就开始说刘秀小时候的事。他们认为开国皇帝应该是刘家老大刘縯那种刚毅勇猛之人,而刘秀,刘家小三,小时候,胆小谨慎,从不说谎,性格柔和,没想到竟然当了皇帝。
    刘秀听到后,也不生气,哈哈大笑,然后说,治理天下,也将采用“柔道”的办法。
    用酷吏,严明法纪,用循吏,亲政爱民,用廉吏,克己奉公。提拔干吏,作为后备。
    “干吏”专指低级官员,属于能力超强、办事老道、为人正直、不畏权贵那类人,这类人往往是被上级打击的对象,讲一段刘有与干吏的对话。
    刘秀曾提拔了一个县官任延当武威太守。听说此人很轴,上任前就找任延单独谈话。
    刘秀对任延说:上任后要侍奉好上级,搞好关系,要注重口碑。
    任延梗着脖子回答:忠于职守的人一定跟人和不来,跟人人都和和睦睦的人,一定不会尽忠守职。官员的基本立场是坚守正道,遵行法令,如果上下级搅和在一起,一个鼻孔出气,那不是国家的福气。忠臣无私,有私则不忠。一心为国,这是臣子的本分,所以“侍奉长官”的要求,我做不到。
    这位当过九真太守、武威太守、颖川太守、河内太守的地方官,病死任上。史料评价:蛮夷有华夏之风,自任延始。

    柔道:刚柔相济,柔能克刚,之后对付匈奴刘秀将采用这种办法。
 
  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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